剛才在標tag的時候，心裡毛毛的哈哈，渣我怎就特做死呢...
這篇沒有正體字版本- -當初打的時候就是用殘體字了
原站：
※国籍不变：朴（韩）、柯（中）、时（中）、金（韩）、连（中）
※无语言隔阂君
※维持画风：渣文笔
※为什么没说ooc？因为几乎能算是披著同人皮的原创（看有多严重
※CP：（朴柯）朴廷桓x柯洁，后方有金志锡中心（大概） ，古李串场两段
【局中】
时节入冬已久，他所居住的城市终于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。朴廷桓起身离开电脑，站在落地窗前，看着窗外庭院的地面开始散布着零落白点，他想起他们不久前的那次对话。
「有机会去趟韩国赏雪吧！」
「为什么？还得搭机麻烦死了。」柯洁没作多想的回答道。
「景色很美，你过来我给你出机票钱。」
「钱不是大问题。」甫过二十仍居世界第一的棋王不以为意地笑了，「仅是『景色很美』这理由也太薄弱。」此时青年一如往昔自信昂扬，但少了些前几年过于凌人的气息，一举一动无不让他看的入迷。
「是我邀请的作为理由还不够吗？」他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问。
凌人的气息，也就只是少了那么一点。
「你觉得够吗？」柯洁心不在焉的翻阅围棋杂志，表情依然带着笑意，缓缓启口：「或许等小朴你在比赛场上赢我的胜率有到五成，我会考虑看看。」
闻言，朴廷桓怔楞许久，直到柯洁离开休息室，他还伫在那。莫约过了快一个钟头，感觉面部肌肉都快麻掉了，他才飞快留了张字条在桌上，然后像是逃跑般直奔回自己的家乡。
柯洁再回休息室时左手捏著纸条沈默不语，他用右手的两根指头──夹棋子的食指和中指，两指相并贴在自己的眼角，久到即使手臂发酸了也没放下。
朴廷桓自嘲的笑一下，坐回电脑前继续研究新型套手。这走法是没半个月前柯洁下出来的，韩国棋院顿时上至职业九段，下至院生预备组，全都在研究这棋型的相关变化。自那日起，他上网观棋的棋手里再也没有柯洁，但不管他再怎么不去看那个人，那人却总有办法以不同方式出现在自己的周围。
简直魔障，他想。
已经忘记情感是怎么变质的，起初明明是厌恶的感觉，厌恶那不可一世的态度，厌恶那讽刺自家前辈的口气，甚至国际比赛对到时，还有在棋桌下踩对方一脚的冲动，现在想起来甚是幼稚的。
察觉没有心思继续研究，朴廷桓叹了口气，决定上网看完一盘棋就去睡会，不然这种状况也不会有效率。目光扫了扫正在转播棋局的房间，犹疑了一瞬，决定点进去看时越对连笑的。
难以改变下意识追逐的习惯──柯洁对范廷钰。只是他没有点入这个房间。
「你分明是知道的。」他未加多想，顺手押了五千万棋幤在时越那方。不是那人的棋局，除非事关己身，否则朴廷桓并没太在意押哪方胜利。
惊鸿一瞥，初见的那幕神采飞扬至今已是数年。
男子无意识地点敲著桌面，在坚硬的玻璃面上持续扣著不下数十次，不是太用力，却也因时间拉长而逐渐感到麻疼。尽管映在瞳孔里的是萤幕上的黑白攻防，朴廷桓看到的，却是当时少年柯洁坐在隔一棋桌的面前，笑著道：「我会把冠军奖杯留在中国。」明明只是三战两胜制里的第一盘，你何来的自信？
柯洁用两盘棋结束了决赛告诉他所谓自信何来。
「朴廷桓...李世石二世？」收拾盘面上的棋子时，柯洁突来地发出疑问。
「我并不喜欢那个外号。」
少年但笑不语，俐落地阖上棋罐，朴廷桓以为柯洁会这样不发一言的转过身走出赛场，但对手的行径就犹如其在棋盘上的招式一般令人意想不到。
「我想也是，李世石九段跟我的胜负还能五五开。」柯洁背著身继续说道，「全力追来吧！朴．哥．哥。」离开赛场前的最后一个回头相视，眼潭流转著生动的光采，时长不及三秒，却令朴廷桓难以忘怀，连著那几近于戏称的叫法。
那个少年，自那一刻起，在他的人生道路上，从远方的淡影走成了身边的近景。
青年微敛著眉，镜片后的眉目看不出悲喜，就连某人开著自己的本尊帐号来到他所在的棋室都没发现。朴廷桓再度将视线移回萤幕上是近十分钟后了，柯洁早已离去。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，指腹擦过眼角时，无可避免地忆起跟這人发生过的近距离小插曲。
一个国际赛主办方意外地在短短一日为参赛棋士们排了两场对局，职业不比业馀，往往一局过后便耗去许多精力，上、下午各一局的排法被棋士们私下抱怨连连，即使是年纪轻轻的少年棋士们也没例外。
「柯洁你不累吗？」
「时哥你张眼看清楚，我看起来像不累吗？」柯洁比了比自己的眼睛。
「那你手上拿那啥？累了还看棋书？中场休息只有两小时。」时越挑眉疑問道，「韩国棋院年度积分榜...棋士简介？简介？」顾名思义，《韩国棋院年度积分榜棋士简介》就是介绍当年度参加国内外比赛所得总积分排名的棋士，十一至八十名为名符其实的简介，而前十名会有如数家珍般地详细介绍，像是哪位棋士在小学时拎著水壶绳甩圈砸到自己的头，大哭著回家...诸如此类的趣事。这书被不少韩国棋迷称为八卦年刊，抢手的很。
「怎么？时哥想看谁的？」少年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。
时越无可奈何的摆了摆手，清了下喉咙：「报出年榜前三是谁就好。」
「李世石、金志锡、朴...廷桓。」
「不大意外，只是上个月的单月积分榜一跟三的位置换了吧？」
「你居然有在注意韩国的月榜。」柯洁一心二用的边跟时越聊天边快速阅览著年榜第三位的资料，看到某一行资料时，心弦起了馀震，「时哥，前几天...我们几个去帮你庆生那天是几月几日？」
「一月十一日啊！周六吧！怎么？」
柯洁想起那天他急著出门，某人刚好打了家电过来问他要不要一块出去转转，他语气很差的回了「我没空」就挂掉电话了。
「有个场上熟人跟你同一天。」
「谁啊？」
「我。」朴廷桓推了门进来，调好口罩位置，含糊不清地说道。不是他要偷听，他在外头敲门敲了好几次却无人应声，都站在那三分钟了，只得自行转了把手就进来，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也只能说声抱歉了...幸好没有。
「唷！小朴！你把棋币押在柯洁的对手那损多少了啊？」
「大概不少吧，我最近在网路上的胜率有到七成五左右。」柯洁捏著指头，状似认真的数到。
朴廷桓挑了个离柯洁两个座位的位置坐下，喝著保温瓶里的开水不作什么回应。
其实也不知道能如何回应。
他知道有人好强、好面子，只要是中国其他选手在的场合，便不可能同他说什么正常一点的话...好听话是别想了。再抿了口温水，他旋上瓶盖后闭目养神，隐隐作痛的喉咙、浆糊般的脑袋、肌肉酸疼的四肢，朴廷桓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赢下上午那盘棋的。
不适的尚有一个地方，只不过他已懒得去感受。时间与距离是良好的麻药，缓阻那从一络络神经纤维交接处不停传导的思念，于赛场上注视著愈久，想要得到的欲望就愈发无可收拾。从前下棋，他敢抬头挺胸语气自信地说：「无论是精进棋艺，还是追求胜利，我下棋是为了自己。」现在，他不敢百分之百的肯定这句话，他无法确认每一次追求胜利的背后，是否还有其他意义，譬如：为了取得般配的资格和高度，让自己更有追求那人的勇气。
「朴廷桓！」
思绪一拉回现实便迎来一句挟有怒气的叫唤，还是怨气？他分不大清楚，「啊。」
「我叫你五、六遍了，啊一声是什么意思？」柯洁的确是有些不满，在他的认知里，从那次赛后的小谈话过后，朴廷桓对他跟其他中国选手是不一样的，这点柯洁是能亲身感受到的。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特殊待遇。对这个年轻气傲的少年而言，已成了他自认理应得到的权利，宛如一位惯性受到爱护的孩子，不愿受到一丝冷落。
朴廷桓在心底苦笑，环视了周围一圈才发现时越不在休息室里了。他拉下口罩，用著有些沙哑的声音回道：「精神不太好。时越呢？」
「连笑找出去了...没想到你跟时哥的生日同一天。」
「过都过了。」朴廷桓勉力笑道：「难不成倒退回那天，你要改跟我过？」
「休想！我跟时哥他们早都定好位子了。不过...」柯洁将原先处于朴廷桓视线中的侧脸撤去，现在对方只看得到他的后脑杓，和分明的脖颈线条。「生日快乐，还有、抱歉......」最后那细如蚊蚋的道歉声让朴廷桓哭笑不得，要不是他仔细听著某人的字字句句，这份歉意是要说与谁听啊？
「没什么大事。倒是你，再四十分左右就要进赛场就定位了，不休息吗？」
「我这不是在休息室了？生病该休息的是你吧？」柯洁丝毫没在意刚才是自己打扰病人闭目养神的。
「柯洁，坐我旁边一会。」
听见自己的名字被朴廷桓以不甚清楚的发音叫著，柯洁本打算回绝的话语终是咽下。连笑就是知道时哥跟他会忍不住联手调侃不善言语的朴廷桓，才把人给找出去的吧？若在平时连笑也不会阻止，肯定是发现朴廷桓正生病，而这样基于做人的道理对病人不太应该。柯洁少见地顺著对方的话语坐到其身边的位子，好奇的盯著对方将口罩拉起，遮住仍微幅上扬的嘴角和略发红的脸色。「然后？」
朴廷桓抬起并著食指和中指的左右手搭上眼前人的额侧，以画圈的方式轻揉著，用极缓的速度绕到太阳穴上，「疼？」他一定是病的严重，才敢做出这种逾越的事。
柯洁有些僵硬的摇了摇头，应对交流似乎理所当然，又好像哪里不寻常。这韩国籍、大他四岁的对手在做什么？缓解疲倦感？以前朴廷桓给他「顺手」递递茶、带些小点心，这些都不觉得哪里有异。可当因病而带著微热的指头触碰到自己时，柯洁感到脸部发烫，倏然惊觉：从那次决赛过后，每回国际赛事都有这人在身边的事实。
「朴廷桓。」
「啊。」戴眼镜的青年此时不经意地轻擦过某人的鬓角，发现柯洁微不可见地颤了下，顿时身心不适感一扫而空。他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，曾几何时到了对方给点非负向反应就能满足好阵子的地步了。
见柯洁欲言又止，朴廷桓哪会猜不到眼前人想说什么？他也不急，只是再揉按两三分钟后遍停下了手部动作。
「呃、嗯...咳、你今天是病人，所以...嗯，谢谢。」
「就这样？」他好笑的问。
「嗯。」别过眼的柯洁？在朴廷桓的记忆中是罕见的，稀有度堪比奕出一盘无法分胜负的四劫循环。少年那不可一世的自负气场几乎是棋界尽知，你瞧著他，他便以更狂妄的眼神回视你。现今这模样反倒让朴廷桓怔住...一只敛威的老虎？他怪罪于身体不适所造成的自制力缺乏，一把将少年的头压向自己，额顶著额，叫人分不出那份热度究竟属于谁的，「怎不看著我了？」
「你...朴廷桓你发烧了。」蠕著嘴唇嘟哝了声病的不轻，柯洁艰困地做了个不是很成功的撇嘴动作，试图掩饰不自在。
「大概吧。」语落，男子轻轻推开柯洁──不如说是扶著对方的肩膀──自行退开，「你就当我病起来晕头了。」朴廷桓拉开塑胶椅站起身，舔了舔乾燥脱皮的嘴角，「忘了讲，你跟时越早早就来这休息可能还没看到下午的出赛名单......」
「哦？有看到我的对手是谁？」小棋王看似已恢复如初。
「是我。」笑声散逸在空气中，他深感这幅画面理应被裱框珍藏──柯洁来不及收回甫接收讯息后的古怪表情。朴廷桓低著头，俯视仍然坐在椅上的棋手，「柯洁。」溜出喉咙的声音有些轻、有些沙哑，但能确保闻者可听的一清二楚，他又一次并起了两指，稳稳地落在柯洁的眼角上。
「这是，亲吻眼角的意思。」
「这是，亲吻眼角的意思。」喃喃自语。
透窗隙而过的风啸声，电脑主机里的风扇运转声，再加上男子断断续续的叨念，房里的氛围弥漫著那么点儿的落寞。他不缺朋友，随叫随到的知心好友也是找的出来，但他就是不想以现在这颓靡状态面对任何人。朴廷桓闭著眼任由身体陷进床铺中，从脑袋里扒出来的画面...终究是柯洁啊！无论是自负狂妄，还是气的满口嘲讽，又或是毫不掩饰的大笑。
叫他放弃，他怎可能甘心？
你说他围棋的职业道路上，纵使是大家眼中的天纵英才，但也一路走的跌跌撞撞，国内赛还好，哪知一上国际赛就常是失误连连，多少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他的心理素质不够？
可这也不是硬撑著走来了？盘于韩国月榜第一人深吸一口气，「再撑一会。」他如此告诉自己。有没有爱他不确定，那词需要漫长岁月去淬鍊，但他真的很喜欢柯洁，喜欢到哪种程度却是口拙说不出个什么边儿。
喜欢到看一眼就知道对方渴了还饿了，够不够？
喜欢到对方一通电话就能搭机赶过去，够不够？
职业棋士嘛，听著好听，讲白了也就是用围棋在吃饭的人，在棋坛里载浮载沉的也不在少数，有自行研究出新下法的多半藏著掖著，有朝一日适时用上便是扬眉吐气一阵了。他一研究出来就mail给对方，够不够？
「柯洁，如果用喜欢你作为邀请的理由，够不够？」
「够啊。」
突来的熟悉语调，惊得朴廷桓睁眼坐起，「你...？柯洁？」
「怎么？忘了把钥匙给过我啊？想拿回去了？看你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，我都站在你床边多久了也没发现。」柯洁晃著手上的钥匙串，鄙夷道：「有那个胆子喜欢我，怎不直接说出来？」
不等朴廷桓回话，他又接著道：「什么『你』邀请的作为理由，讲句直白的话很难嘛？朴．哥．哥？」估摸眼前人是吓楞了，柯洁也没客气，直接坐在床沿，向后一躺倒在朴廷桓的腿上，「妈的，听你一句白一点的话居然还要我飞过来，然后像个小偷摸进房子？」还是凑巧听到的，他在心底补了句。
「我...那你为什么又要说...」
「五成胜率？我说或许啊！或许！朴廷桓！快用你那高超的记忆力回想！你如果用刚才那理由，我──」
「我喜欢你，想要跟你看很多风景，想要有很多次为各自的国家在决赛强碰，想一直跟你研究新的下法，嗯？」
若不是朴廷桓正在看著柯洁，静默时间之长都让他以为某人睡著了。
「除了第一点，后两点在这两年，我们...不是一直这样？」柯洁别开注视，低声说道。其实他是有些怕的，知道自己挺狂妄，就是揪著几年下来有青年惯著，字典里就印上恃宠而骄四字了。
伶牙利齿的他沉默了，那日朴廷桓的不告而别，几天下来周遭的事情对他而言彷若无关紧要，他只想知道是不是被放弃了，就跟棋盘上的弃子一样？打转了几日才被时哥强硬的从自我漩涡中拉出来。再后头，他到了韩国，到了一个他只来过一次的陌生城市。
六天，柯洁难得住了一般的小旅店，凭著印象里的画面就找了起来，大可联络韩国棋院帮忙，但他没有。
第七天很晚才起床，糟糕的心情促使他开小笔电在网上下了盘棋，对手是范廷钰。因为有开好友登录的提示功能，柯洁明了朴廷桓有上线。
啊，天知道...
「时哥，不论在哪个领域，大家都会注视强者，以强者为目标吧？」
「怎么？现在可是群狼时代，当然是以强者为目标。」时越毫不迟疑的回话。
「那就好。」
天知道你没来看我下棋时，我真觉得这条路到了尽头，这盘棋硬生生被我下成死局。
真他妈想问时哥是不是骗我。
──拿下世界第一，算的上强者了吧？时哥，那你说为什么朴廷桓不看我了？
柯洁在电话里沉声问著时越，而那份沉著也仅仅是薄膜外丁点遮掩，薄膜下的不安正猛烈搅滚，他在害怕时越给的解释，没想到...
──胆小鬼。
就这么三个字刺激了自尊心老高的颠峰棋王。
「朴廷桓，我就想跟你下一盘棋。」
「啊？现在吗？我去搬一下棋具。」说著，青年就要起身。
柯洁嗤笑了声，「都已经开局多久了？」
楞了一瞬，朴廷桓才明白含意。他揉了揉对方的头发，久违的再次并起食指和中指，不过这回，是落在某人的唇上了。
──让他成为你的对手不就得了？
──朴廷桓就算不看强者，总不能在对局上分心吧？
──你们俩有很长的时间下这棋的，柯洁。
【局外】
外表看起来白白净净，戴了副不是走在流行前端，却很安全的黑色胶框眼镜，因常被镜头捕捉到发楞的神情，中国的广大棋迷给了他「呆萌小男神」的称号，当然，其中多数为女性。新浪记者在BC卡杯开幕典礼帮他留影的那张照片使金志锡的关注度腾腾地上窜，但也不能否认其本身实力便有该受到注目的理由──久居韩国棋院年、月榜第二的资本。
金志锡左右张望了下，确认临时给棋士专用的电脑室没其他人后，松懈一般吐了一大口气，把自己扔到电脑椅上，不顾形象地转了圈，非常愉悦的心情完全表现在笑脸上。
身著出席正式场合的黑西装尚未换下，方才的举止显得有些不合装扮及实际年纪，不过也正好表露出此人还没脱离好动的心性，跟那张不符岁月仍略显稚嫩的脸庞也挺相搭的。
男子的食指穿过绳子吊圈部分，习惯性地甩起圈来，令人不禁想起游乐园里进行高速圆周运动的设施。这个不织布吊饰对他而言来的突然，给他吊饰的那人不似平常口才流利，反而支支吾吾模糊不清的，绕来绕去弄到最后，金志锡依然只知道这小吊饰饰要给他的──一个看起来边常约莫只有4公分的超迷你棋盘。
「没想到你魅力这么大，来中国比赛都有女棋迷送的手工小礼物。」
「李世石前辈？」金志锡被突然闯入的声响吓著，刹时想把吊饰藏起来，转念又发觉这举动显得欲盖弥彰了，只得装做若无其事地继续甩著饰物。
「真的是女棋迷送的啊？」李世石走了进去坐在一旁。
「呃...咳，不是。古力九段在忙吗？」金志锡一问完就被斜㬓了眼，那眼神翻成白话大概就是：你脑子生锈了？他只好尴尬地笑了笑：「也是，不然前辈你怎可能有空──噢！嘶、古力九段对前辈太纵容了...噢！李前辈你小力点打，待会还要用脑的......」觉得自己不过说出事实的小金表示非常哀怨，瞧自家前辈坐下没半分钟就走了，也不知道找谁了去。
门才阖上没多久又被推开，定睛一看发现又是熟人，「小朴？你感冒还好吗？」
朴廷桓迟了一会，点了下头又很快摇了摇头。
「这样到底是好，还是不好？」金志锡疑惑的问道：「喉咙已经沙哑到没声音了？」
依旧是点头又摇头
「整我吧你......」
摇头。
「真的很不舒服？」
点头。
金志锡盯著在门边拚命扫视整个电脑使用室的棋士，似乎在寻找什么。思考了几秒，他忍俊不禁地笑出声，「柯洁在2A休息室。」某人无意透露的讯息。预料之中的朴廷桓微微鞠了个躬便消失于眼界中。
「金志锡。」
「......」你们算好时间的吧？他终于停下转吊饰的动作，望向一步步走近他的人，「呃，连笑？」你的表情不对劲...从你队友时越塞给我那个吊饰，你就...
「吊饰呢？」
「时越已经送我了。」金志锡下意识的宣告物产所有权。
连笑看起来一副要抓狂的样子，「去你！要是知道时越跟我问方法是要对你的，我就──」
「你就怎么？」镜片后闪了一道精光。
我就不会把「告白字条藏在不织布包裹的棉花中」这破主意告诉他了，连笑也是头大，当初他哪料到是...不，这已经不是单用头大可形容了，常昊前辈、古力前辈、柯洁...现在轮到时越？他不是反对，而是稍稍思考一下...看看这几对，要嘛就是狂到不顾众人眼光，不然就是身负四两拨千斤的本领，他人的言语只作飞鸿踏雪。连笑可不觉得自己的好友还是眼前这位有那些特质，他和难得目光转为犀利精明的金志锡对看好一会儿，「没什么，但愿你能看到那张字条。」
「什么字条？」
「时越去哪？」连笑打定不接话题。
「他说要去2A休息室找柯洁。」顿了下，「所以，什么字条？」
连笑摆了摆手潇洒走人，蹙著眉头得金志锡仔细打量起手上的物品。
… …
连笑读了不下百次手上这张喜帖，又看了眼喝到烂醉的好友。
两年后，被棋迷称为呆萌小男神的职业棋手结婚了，近来还因不斐的战绩多了个「皇太子」的外号，圈外女友...不，准备过门的妻子正与他计画弄出一个小太子。
婚宴那日，金志锡广邀各国的棋界朋友，时越没到场，只让连笑带了声恭喜新婚，太子眉头皱都没皱一下，回句谢谢又继续敬酒，整场笑的好不灿烂。几乎人人在回敬时都贺了天造地设、百年好合，唯独连笑单单敬了杯酒，觥薵交错间硬是瞄了个稍微缓下的空隙把新郎拖到一旁。
「你没看到字条？不对，若没看到，这一年多你又怎会跟──」
「时越吗？」金志锡的目光越过连笑，气质出众的新娘正跟亲家们聊天的。
「你这不是废话？」背著婚宴的客人们，连笑很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。
「我们只是选择另一条路而已。」
「一条让你们两个越走越远的路？金志锡，不是你说的吗？你跟时越有很长的时间可以下这盘棋？」
金志锡忽然沉默一会，然后牵起嘴角，「我已经没有甩圈的习惯了，连笑。」他目送时越的知交提前离开宴场。从西装裤口袋里掏出一个有点旧，却保存良好的小吊饰。由两块不织布缝成的小棋盘早被他拆线过，当时还很厚脸皮的拿出字条后请时越帮忙缝回去。
食指伸过吊饰的绳圈里，甩了一圈，收进口袋。
FIN.
然后...最后是一时脑抽的2333
【入局】
-1-
自古以来，命卜之大能者，皆坚定秉持著：非到万不可以，不得算己。
愈和己身相关的人事物，算起来愈是模糊，且付出代价愈高，小至寿元，大至来世业报。
-2-
早在两百多年前，用九一门之命卜二脉入世，于朝廷任官卜算天下大事，以己身寿元为献，冒险占得一丝影响黎民百姓甚钜之天机，是谓「命官」。置身于政事之外，因而代代皇室更迭也未能撼其独立性。
-3-
应腾十六年，命官第六十二代接任，为命卜二脉入世以来最年轻的大能者。
-4-
「唉...将军你......」
「停停停，哪个征战的不是一身血光煞气？」被称一声将军的少年连忙做了个打住的手势。
「举手投足张扬著少年得志的气场，我劝你还是...」身著鹅黄色长布衫的青年叹了口气，少年得志大不易，要藏锋敛芒是难上加难啊！
「你接任命官后，越来越像老头子了。」
「得了你。」现任命官背著手烦躁地来回踱步，眼角馀光时不时扫过正在喝茶的柯将军。
一个普通人遭逢血光之灾、利刃之妄，可能要思考多方面因素。
可当现今是处在征战年代，而这个人又是将军呢？
无非沙场两字。
昨晚他随性为周遭相识之人卜卦──不损及自身那种，因此也只能卜个极度模糊的大概，「一闪而过的...红到发黑...不行！小柯你三日后那场、不可以，总之不可以！」
「朴命官你冷静些。」泯茶，「三日后那战役，势必出征。」
命官长叹一口气，掏出腰间的四颗棋子，二白二黑，白为阳爻，黑为阴爻，随手一个简易卦，望了眼卦象，又是一声长叹。那将军忽然就觉得这位多年的知交，在自己眼前猛地苍老许多，不是外表，而是给人的感觉。
-5-
现任命官的师父，也就是第六十一任命官，临终前曾为徒儿占得一卦一谶，谶为：
累世相寻 唯此难还 何处无人 立木于旁
他思考了数日，谶的内容解开那瞬，他哭了又笑，笑了又哭。
「柯将军以为什么债最难还？」那日，他的问题没得到回答，少年将军被临时传令去讨论军事谋划。
堂上的那杯茶，凉了。
-6-
三日后大战，不消两个时辰，柯将军陷敌方之计，困于谷间遭到包抄，腹背受敌。
「将军！我有一计。」
「说！」
「提拨两队士兵......」
-7-
不知怎么按那谋士的献计，两方鏖战五日后，少年将军竟以少胜多，反攻告捷。
只是他不明白，为何心神不宁，甚至班师回朝，感受不到一丝喜悦。
朝廷大摆庆功宴，身居大功，他难以推迟，一心想著散场后要找那位伴己许久的命官。
几盏杜康下肚，柯将军迷蒙间想起那日命官的问题。他随手揪了个旁边的官阶比自己小的官员，问道：「世上什么债最难还？」
那是一有了年纪的官员，虽是官阶不大，却看尽世态，拱手笑回：「自是情债难还。」
-8-
自是情债难还。
他再寻历任命官所在之邸时，已是第六十三任命官。
少年将军难以接受，提著现任命官的领口，怒问：「上任命官在何处？」
「你是柯将军吧？」命官不疾不徐地继续说道，「本这事朴命官不愿予你得知，也就当我多事。」
「将军陷困时，是否有一策师连献妙计？」
「是又如何，不是又如何？」
「朴命官不顾苍生大事，独为柯将军逆天卜了数卦，那对策其实在出发当日，便交给将军营下的策师。至于朴命官...逆天一卦便要人十年寿命，你得了几条妙计，他便为你卜了多少逆天卦。」语毕，命官摇了摇头，连声叹息，此行实不可取，实不可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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累世相寻，唯此难还。
「自是情债难还。」
何处无人，立木于旁。
「何字无人便是可，再立木，当为『柯』字。」
-10-
「我是柯洁。」他盯著初识，却似曾相识的对手。
「柯洁？我是朴廷桓，请多指教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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